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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在贾府之中,有四位年轻的小姐:贾元春,年轻的时候以女史的身份进宫了;贾迎春,荣国府长房贾赦之女;贾探春,荣国府二房贾政与赵姨娘所生;贾惜春,宁国府贾珍的胞妹。在这四位小姐之中,惜春年龄最小,也最没有存在感;但是,对于大多数朋友而言,会震惊于她的冷漠,她的断舍离。对于这一点,原文通过这两个细节,给出了充分的说明。第一个细节:对入画的冷漠。《红楼梦》第七十四回,因为绣春囊事件,在王善保家的唆使下,荣国府的当家人王夫人发起了抄检大观园的行动。这次行动是临时的,是突击的;在凤姐、王善保家的带领下,收获不菲。而在惜春房间丫鬟的行李之中,在其贴身丫鬟入画这里,便发现了这样的一幕。谁知竟在入画箱中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来,约共三四十个,又有一副玉带板子并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入画也黄了脸。因问是那里来的,入画只得跪下哭诉真情,说:“这是珍大爷赏我哥哥的。因我们老子娘都在南方,如今只跟着叔叔过日子。我叔叔、婶子只要吃酒赌钱,我哥哥怕交给他们又花了,所以每常得了,悄悄的烦了老妈妈带进来叫我收着的。” 惜春胆小,见了这个也害怕,说:“我竟不知道。这还了得!二嫂子,你要打他,好歹带他出去打罢,我听不惯的。” 凤姐笑道:“这话若果真呢,也到可恕,只是不该私自传送进来。这个可以传递,什么不可以传递?这到是传送人的不是了。若这话不真,倘是偷来的,你可就别想活了。”
惜春原本是宁国府的小姐,只因贾母年老,爱热闹,所以将孙女们都聚在自己的身边;也是因此,惜春才住在了荣国府这边。按说,这次抄检大观园,无论是从王善保家的角度,还是凤姐的本意,都没有针对惜春的意图。也是因此,面对从入画箱子里翻出来这诸多的物品,凤姐等人显得十分惊讶,而在得知入画所说的实情,得知这些,原本是她在宁国府当差的哥哥的时候,也流露出了袒护的意图。凤姐道:“素日我看他还好。谁没一个错,只这一次。二次犯下,二罪俱罚。但不知传递是谁。”
只是,虽然凤姐等人,对凤姐流露出了宽恕的意图,但是作为入画的主子惜春,却冷漠地下了决定:必须要撵她出去。在贾府的四位小姐中,她们分别拥有一位代表着她们的性趣或者特长的丫鬟,比如元春的丫鬟抱琴;迎春的丫鬟司棋;探春的丫鬟伺书;惜春的丫鬟入画。从这一点我们或许不难看出,入画与惜春,必定有着不少的交集;只是,在这一刻,仅仅因为入画替哥哥收藏物品,却成为她离开惜春的导火索了。她的如此做派,诚然是冷漠的。第二个细节:面对嫂嫂尤氏求情,惜春选择于整个宁国府决裂。服侍惜春的入画,本属于宁国府的奴才,也是因此,处理入画,是逃不过尤氏这一关的。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清早,她便来到了惜春的住处,替她求情。只是没曾想,面对她的求情,入画非但没有给嫂嫂丝毫的颜面,反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最终,甚至选择从此以后,与宁国府划清界限。谁知惜春虽然年幼,却天生地一种百折不回的廉介孤独僻性,任人怎说,他只以为丢了他的体面,咬定牙断乎不肯,更又说得好:“不但不要入画,如今我也大了,连我也不便往你们那边去了。况且近日我每每风闻得有人背地里议论什么,多少不堪的闲话,我若再去,连我也编派上了。” 尤氏道:“谁议论什么?又有什么可议论的!姑娘是谁,我们是谁。姑娘既听见人议论我们,就该问着他才是。” 惜春冷笑道:“你这话问着我到好。我一个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我反去寻是非,成个什么人了!还有一句话,我不怕你恼:好歹自有公论,又何必去问人。古人说得好,‘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何况你我二人之间。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够了,不管你们。从此以后,你们有事别累我。”
如此绝情一幕,竟然发生在贾府之中锦衣玉食的四小姐身上,实在让人难以理解。对于入画的过错,连凤姐等人、尤氏等人,都在极力为她袒护,然唯有惜春本人,选择了绝不退让。或许,通过以上这两个细节,我们不难体会出,在惜春这位贾府之中最年幼的小姐身上,所具有的冷漠了。只是,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她如此孤僻、如此冷漠呢?或许,以下三个方面,是导致她如此冷漠的原因。其一:惜春与三位姐姐不同的出身。提到贾府的小姐,我们都明白她们一共有四位。只是,在介绍元春、探春、迎春的时候,我们都能明确其父亲是谁?然唯有惜春,在介绍她的时候,原文仅仅给了这样的一句:贾珍的胞妹。如此简单一句,究竟如何解释呢?为何作者在此,在介绍惜春之时,没有用诸如描述其他三位小姐那般的言语,诸如惜春是贾敬所生呢?我们都知道,《红楼梦》这部小说,蕴含了作者一生的心血,增删了多次。也是因此,在《红楼梦》这部小说之中,其遣词造句是十分严谨的。也是因此,我们可以断定一点,“惜春是贾珍的胞妹”,绝不等同于“惜春是贾敬所生”,而如此一来,便流露出了,其亲生父亲是谁的神秘感?而这样的神秘感,往往会伴随诸多的非议。或许这,便是导致惜春如此冷漠的原因之一。其二:惜春最年幼,往往是众人忽视的对象。纵观《红楼梦》前八十回,我们会发现,在诸多的场景之中,惜春的存在感都是最低的。探春组织大观园诗社,惜春便因为贾母让她画大观园而缺席;在贾宝玉生日的宴会之上,依然没有她的身影。对于这位最年幼的贾府小姐,惜春似乎从未融入过宝玉与探春等人的圈子里,她独自在大观园生活中,最好的朋友,仅仅是水月庵中的小尼智能儿。在荣国府,惜春的存在感极低;在宁国府中,在诸多的节日场合中,我们同样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比如,在贾敬的生日宴会之上,我们未曾见过有关她的任何文字;比如,在贾敬的葬礼之上,同样如此。或许,正是因为这种长期被人忽视的存在感,才导致她形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其三:宁国府的不堪风气,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或许,在贾府四位小姐之中,唯有惜春,是最没有归属感的一位。她虽然是宁国府的小姐,却长期居住在荣国府中,在这个世界上,其唯一的亲人哥哥嫂嫂,也是百年难得跨进她的房间。作为荣国府最年长的贾母,虽然喜欢热闹,疼爱孙女,但似乎对惜春,她并没有给予多少的关爱。所以,对于惜春而言,她的内心是孤僻的;或许她也曾渴望着她人的关心,渴望着拥有一个温馨的家,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她终于封闭了自己的内心。想开,正是这种长期处于孤僻生活之中的人,才会有着如此敏感的性格,才会在面对入画的过错时,显得如此绝情;才会在面对嫂嫂尤氏时,才会显得如此冷漠。也正如,她与尤氏争论到最激烈之时所说的:惜春冷笑道:“你这话问着我到好。我一个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我反去寻是非,成个什么人了!还有一句话,我不怕你恼:好歹自有公论,又何必去问人。古人说得好,‘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何况你我二人之间。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够了,不管你们。从此以后,你们有事别累我。”
只是,在惜春如此冷漠的言语背后,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理解她,而对她产生怜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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