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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huozm32831 执行加亮操作(2022-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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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来到【怀旧老剧场】。这是《十点电影》的新栏目;栏目主题是,我们的旧时光。在这里,我们将定期回顾那些百看不厌的经典剧集;它们或许已经问世了10年,20年,或许更加久远。我们想和你话一话追剧时的当年;也希望用前辈们的才华,敲一敲当今一众烂片的警钟。在前阵子刚刚结束的34届金鸡奖上,朱媛媛凭借《我的姐姐》摘得最佳女配角奖,在发言时,她提到了另一位女演员。二人亲姊热妹的热乎劲,瞬间将我的思绪拉回17年前。如今已经转战大银幕的两位实力女演员,曾经共同主演了这样一部剧。老妹儿每每重温,总会因为相同的笑点而捧腹,也会因为熟悉的画面泪流不止。阵容上,堪称国剧顶配。导演杨亚洲,凭借《空镜子》《浪漫的事》《誓言无声》《平凡的世界》等作品七获飞天奖,三擒金鹰奖。编剧高满堂,素有国剧圣手之称,代表作《闯关东》《老农民》《温州一家人》等部部经典。演员更不必多说,一眼望去,满屏全是“国家一级演员”。私以为,本作堪称中国最好的女性群像剧,这部让老妹儿反复重刷的经典就是——故事开始于1976年,平遥古城的听雨楼里,寡妇初家老太一手将九个女儿拉扯大,如果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初家这九个Drama Queen可是天天都在冲击奥斯卡。一屋姐妹如今的八零九零后可能很难想象,一家里怎么可以容纳下如此之多的孩子。但在那个年代,这样的英雄母亲可是遍地开花,生养九个真心不算什么大新闻。凤生九女,各有不同。如此众多的人物,本剧最绝的就是做到了每个人都是出彩的主角。姐妹之间的这点事,五姐用一句话精准概括——“复杂得很”!导演用下乡插队八年,终于返城的七凤作引子,随她归来的,还有阵阵“血雨腥风”。伟大领袖曾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世界上除非只有两个人,只要出现第三个,派生的必然是拉帮结党,姐妹之间自然也不例外。九凤之中最突出的矛盾,就是老三老五间的巅峰对决。初三凤在剧中是典型的小市民形象,九人中最自私的一个非她莫属。刁蛮任性、爱占便宜。一贫如洗的四凤过年回娘家,得先去她家借衣服穿,事后她反复念叨“衣服长虱子”,必须千方百计把衣服要回去。七凤女婿给丈母娘送猪大肠,她上前就截胡一个猪蹄,被老母亲发现后,才瞬间改口把猪蹄上交。不仅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地道,到了大是大非的紧要关头更是没底线。老八从广州回来后,干起倒爷拼缝的生意,听说能挣钱,她挤破脑袋第一个喊着要入股,最后八凤被骗生意破产,她立马撒泼卖惨第一个要回自己的钱,毫无姐妹亲情可言。任何事情无论对错,必须站在老五的对立面。八凤集资时,老太太“头脑发热”把房子押了进去,五凤见状不妙马上点醒老太太,赶紧把房契要回来,三凤知道后马上撒泼跑到五凤家里,把锅给砸个稀巴烂。二人的矛盾,表面上看是因为老三为赚私利“投机倒把”,人保组长老五穷追不舍“大义灭亲”。但为了避免角色脸谱扁平化,编剧在更深层次埋了一个足够让人信服的动因。初五凤年轻时曾在时代浪潮中迷失自己、丢了亲情人性,但长大后,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虽然她耍官威、摆架子,说话有点假大空,只要一开口必须上升到阶级斗争层面。但她坚强、独立、有主见,分析事情敏锐且全面。对待老七未婚有孕问题,她立马能做出最理智的判断,即便结果有些不近人情。七凤跟老太太怄气,请帖发出去了但结婚就是不从娘家走,一家人焦头烂额之时,是她暗度陈仓把老七接回来,没让老太太丢面子。老八领着老大、老三、老六搞集资,她一阵见血,早早定性。在背后偷偷调查搜集证据,生擒那个撺掇老八犯事的诈骗犯。当年老三老八投机倒把,行动前她都找人偷偷送情报,不让姐妹被抓。做得多,错得多,加上老三死命反扑。次次不捞好,里外不是人。为此,五凤一次次发狠——家中姊妹虽然多,但老大说好听点叫憨厚老实,难听点就是庸庸碌碌,是个蹲了五十年的草包太子。二凤嫁到广州,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四凤因为没孩子,中药当水喝,为此穷得叮当响,自顾尚且无暇。六凤随风倒,没主意,谁也不想得罪,一辈子都在站错队。年纪轻轻的老八老九就是一对戏精,站在姐姐们的肩上,牟足了劲儿要作出自己的精彩。只要家中出事,还是得老五出马。每一次,她都会不计前嫌,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 。一种夫妻家庭剧,自然少不了儿女情长&情感纠葛。这部分的重点,就落在七凤的身上。用老太太的话讲,七凤最像老太太,刚强,好胜,有主意。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从小学习就拔尖,姐妹们也很尊敬她。但恰恰是老太太最看重的七凤,做出了最让她失望的事。从北大荒返城时,未婚的七凤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把孩子生下来,她的冷漠、和姐妹们的生分都是由此发端。但即便她极力要跟母亲、跟家里划清界限,但姐妹们从没有因此而疏远她。相反,孩子生下来后,姐妹们忙着给她找对象,只有这样才能落户找工作,要不然只能饿肚子,根本没法活下去。当她大学毕业做了公务员,姐妹们知道“清水衙门”的不易,一起凑钱塞到她手里。在她最难的时候,她遇到了杨为健。他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卑微地爱着她,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却对黑虎视如己出。看见七凤和旧情人藕断丝连,他又作又闹,整天找茬吵架,但打起架来总是舍不得动七凤一个指头。虽然格局小,但绝对是一个好人。七凤亏欠他太多太多。最让老妹儿看不过眼的,是七凤在情感上的自私。她没有为二人的小家庭付出过什么,但却一直都在为个人的进步索取。为了考大学,偷偷把二人的孩子弄流产。当年家里穷,全家都靠杨为健顺回来的猪大肠改善伙食,后来日子好了就开始嫌弃猪大肠臭。杨为健不想二人距离越拉越远,努力考上夜大,但无奈基础太差,可七凤连帮他复习都不同意。她始终惦记着旧情人, 最后甚至把黑虎的亲生父亲、身患癌症的顾卫平接到家里照顾。但这一切,杨为健都接受了。虽然看着情敌不顺眼,但是还是偷偷买小鱼鼓励卫平活下去。这一切,七凤都看在眼里,最后终于感动了她,二人才真正意义上走到了一起。虽然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但好在最终他们凑成了完美的人生。悲欢离合,嬉笑怒骂。剧中最幸福的还是七凤,最后事业、爱情、孩子都有了。一位母亲作为本剧当之无愧的大女主,初老太太,全剧唯一的人间清醒,是全家岿然不动的定海神针。作为封建旧社会走过来的奇女子,老太太一辈子要强。可为了七凤的后半辈子,她不惜下跪求她打掉孩子。家里九个女儿的脾气秉性,被她摸得透透地。对老五,她“挟”以致用,虽然知道她受了委屈,但就是不能平反,按老五的性格真支楞起来这个家可擎不住她;老四生不出孩子,她老早就劝她别乱喝药,浪费钱是小,关键怕她喝坏身子;挺着大肚子的老七在流产手术前夜离奇失踪,老太太瞬间就发觉是内鬼老四在里应外合。看老八集资事件愈发失控,她不惜拿出房契入股引老五出马整治。察觉到受压迫多年的女婿们,已经背地里组成“妇仇者联盟”,要揭竿而起,她早早躲了出去,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觉得理解和亏欠。能看得出,编剧完全是按照一位君主的形象在塑造老太太这个人物。没有她跨不过去的坎,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每个人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老大管账50年,整天想着“夺位篡权”,私底下偷改账目,贪污谋私,老太太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退位那一天,才拿出证据挑明一切。老大最老实,但也最让老太太不放心,磨了整整几十年,临走前还不忘最后敲打一次。最最关键时刻,当女儿面临解不了的困局,还是得老将出马、力挽狂澜!老七夫妇的婚姻巨轮眼看就要触礁沉没,是她想方设法做通了杨为健的工作,要不然怎么可能同意把身患癌症的情敌接到家里来。这个行动最终也换得夫妻二人的相互理解,苦尽甘来。老五女婿小傅受强势的五凤压迫多年,文革结束后,知识分子的境遇翻天覆地。小傅从烧锅炉的摇身一变成为种子站站长。在外养了小三,还要跟老五离婚。老太太苦心相劝,细数自家女儿的不是,同时不忘提点,看小傅执迷不悟,老太太直接蛇打七寸,一剑封喉。李明启老师在本剧中,声、台、形、表每一项都堪称教科书级别。劝小傅的这场戏,整整12分钟的长镜头,一条过。台词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大开大合的情绪爆发戏,跪女儿时——决裂后,信誓旦旦不让女儿踏入家门。转身就手写寻人启事,找闺女。结果在街上居然撞见女儿们也在偷偷找七凤,老太太感动得别过身子偷偷流泪。一场场,一幕幕。李明启老师细腻、有层次的诠释,全部精准狙击泪腺,看得嗷嗷过瘾。即便沉下来,背后的女儿打做一团,一句台词没有,但完全能感觉到她身上已经背了一万座山。扭起秧歌来,风姿万千。对于年龄段的变化,李明启老师不倚靠妆容服饰,单用肢体动作和走路的姿态就交待的明明白白。这是开篇跟女儿置气时,整个一健步如飞。这是快要结局时,老态龙钟、步履蹒跚。虽然九个凤个个演技出神入化,但最登峰造极、最耀眼的存在,无疑是李明启老师。金鹰、飞天、白玉兰真心欠她一座视后……一段变迁杨亚洲导演将镜头对准了70年代到90年代,中国变化最剧烈的30年。像之前《空镜子》、《浪漫的事》更多选取的是一个家庭的横断面,而《家有九凤》多了纵向的层次,时代变化、国家变化给剧中人物带来不同的转变和际遇。剧中在每个时代都设置了至少一个代表人物,文革时的五凤、上山下乡的知青七凤、改革开放中的八凤、90年代初的九凤。曾经的五凤无限风光,被时代抛弃、家庭位置经历剧变后,她也曾有过迷茫和失落,她不再是官了,曾经被她当成过街老鼠抓的小商小贩也发达了,开始对她吹胡子瞪眼。但好在老五能力强、头脑灵,她能顺应时代的变化做起生意,曾经的主任如今开足疗店给别人按脚,这种变通也让她掘到了第一桶金。而老四的转变,更是堪称钮祜禄·四凤的逆袭。一开始穷到连件暖和衣服都没有,久病成医开始倒腾中草药,没想到踩上了时代的风口,富到把棚户房直接升级成三层独栋大别墅。发达后反手就送三姐一件皮草。每个人都在变,老太太也是,而这样的改变不仅是物质上的,更是观念上的。同样未婚先孕,老九甚至触及了现在人都难以接受的婚外情,然而老太太对老七和老九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这里面有时代原因,家庭变迁,更有个人原因。编剧着力体现每个人物的复杂性和他们的宿命。三凤和五风的矛盾是贯穿全剧的核心主线,老三造业太多,下场也最为凄惨。最后的戏剧高潮,就是三凤独女冬子自杀。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生活撕碎了给人看”,而编剧在铺陈这段情节时,彰显了什么才是真正高级的悲剧。每个角色的行为动机、人物逻辑都正常且合情合理的,但最后还是朝着不可挽回的崩溃、不幸、毁灭,一步步滑落。让人不禁地唏嘘感叹。这就是杨亚洲所看到的生活,不全是悲剧,也不都是喜剧。他总是将镜头对准最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有句话叫“赵宝刚把普通人拍成明星,杨亚洲把明星拍成普通人”。杨亚洲曾在访谈中直言: 其实最吸引我的,一直都是大家生活中的事,熟悉的,看得见的,可以摸得着的,这种熟悉的力量胜过任何题材。实际上这个是我在创作当中怎么说呢,是法宝,就是说你在生活中,你对这些东西有兴趣有感悟,你从他们身上去提炼一些东西,完了之后搁到你那艺术作品里,完了之后再回馈这些普通人,让他们去检验,他们肯定觉得你是真实的。 但这种普通故事,往往是最难拍的。所有看电视的观众全是专家,逼得主创不能说假话,不能不说人话,不能矫情。编剧高满堂为了《家有九凤》能有血有肉接地气,采访了几十个大家庭。回望他的六十余部作品,现实主义精神一以贯之。他走的,一直是跟老舍一样的“人民艺术家”路线。它的描写全无晦涩高深,都是极质朴的语言,每个人都能看懂,但除了他没有人能写的出来。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大巧若拙”的《家有九凤》。记录了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生活的川流不息,同时也在守护现实主义中,成就了一部难忘的经典。编导这种堪称匠人一般的钻研精神,在当今的影视剧创作中已经濒临绝迹。这种平淡但不平庸的故事;这种让人感同身受、产生共鸣,并引发深思的故事;这种情感与现实能产生碰撞,追完后迟迟无法走出抽离的故事,已经多久没再见过?老妹儿已经记不清了。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能记住的,是短短26集,居然犹如史诗般荡气回肠(搁现在分分钟注水成52集塑料《小初家》)。厮打大闹时让人皱眉唏嘘,侧脸流泪时让人痛彻心扉。这种感同身受、百感交集,才是真真正正的好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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