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地 |
2024-06-02 13:13 |
早期材料有限,黑死病真正的起源地众说纷纭,现今国内史学界较为认同的说法为黑死病不是原发于欧洲大陆的,而是 14 世纪中期从中东地区随热那亚的商船进入意大利。而后又进入法国,再由意大利或者法国传到奥地利、德国、瑞士,以及牙利。 黑死病于 1348 年夏季传入英国,1350 年进入斯堪的纳维亚,直到 1351 年末在欧洲北部边界最终消失。诺福克的方济各会托钵僧在编年史中记载道:在 1348 年圣施洗约翰节 (6月24 日)前,有两只船在多塞特郡的麦尔库姆港 (今韦茅斯地区) 岸,来自加斯科涅的船员已经感染上了一种从未听闻的传染性疾病,人们称之为遍疫。 黑死病的来源和病因 早在 1348 年夏初,就有传言说英格兰要发生瘟疫。1348 年8月 17日,巴斯和韦尔斯主教一一什鲁斯伯里的拉尔夫(Ralph) 发布通告,命令“每个堂区都要在周五进行宗教游行,祈求上帝保护人民,不要让人民受到这场来自东方的、已经袭击邻国的瘟疫危害。” 他宣布了四十天的特赦期,在特赦期内,蒙受神恩的人应该施舍救济、斋戒或祈祷,以消除上帝的愤怒”。到 10 月,瘟疫已经蔓延到西南各郡,以多塞特郡为起点,相邻的威尔特郡以及德文郡和康沃尔郡都陆续陷入瘟疫的混乱景象中。同时以往来船只为媒介,瘟疫沿着英国境内的内沿河传播到了萨默塞特和布里斯托尔城等地。 随着 1349 年春季天气的回暖,温暖潮湿的气候为瘟疫的蔓延提供了绝佳的契机,英格兰全境地区都陆续被瘟疫所侵袭。黑死病的症状包括高烧、头疼、呕吐、淋巴结肿痛,尤其是在腹股沟、腋窝和脖子上形成淋巴结炎,这也是这场疫病被称为淋巴结鼠疫的原因。 并且,黑死病的皮肤症状会对人的神经系统和心理造成一定影响,通常导致患者精神错乱,发出尖叫甚至在街道上疯跑。 1349 年,克林(Cyn)在基尔肯尼(Kilkenny)描述他所见的黑死病症状:“许多人死于身上的疗子、腿部和腋下的病症:有些人的脑部出现问题,仿佛陷入了癫狂:有些人则是吐血”,这种病使得触碰患者的人也迅速被感染死亡,正是这种恐惧使人们不敢行使怜悯之心,去看望病人和埋葬死者。 这种腺鼠疫的传播形式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血液感染,通过接触传播,引发患者淋巴结肿大和内出血;另一种则是肺部感染,通过呼吸道感染传播即唾液和喷嚏等方式。总之,突如其来的鼠疫让整个英格兰陷入黑暗混乱的景象落后的医学无法提供正确的解决方案,短时间内英格兰人口死亡率急剧攀升。 当时的欧洲医学尚停留在蒙昧阶段,以占星术、体液理论、天谴论和瘴气论为瘟疫医学解释的主要内容。中世纪的医学理论主要是基于古典作家的著作,特别是公元前 5世纪的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的医学著作,以及对公元2 世纪古罗马的宫廷医生盖伦(Galen)思想的阐释。 盖伦采纳了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即宇宙由四种元素组成:土、气、火和水。他认为血液、胆汁、黑胆汁、痰四种体液也是由这些元素组成的,它们的相对平衡决定了一个人的“气”,疾病就是这些体液不平等(恶液质) 或异常时出现的情况。 "这种不平衡的状况是由腐烂物质污染的空气和不洁净的水质导致的,而这些有害的瘴气就是行星特别结合的结果一个人的健康受到行星和十二宫星座的影响,行星的排列决定了人身体的健康与否。” 由此,中世纪的瘟疫解释将体液理论、瘴气论和占星术相互串联,形成了看似“完美无缺”的医学逻辑。 值得注意的是,占星术一说是用天体的运动和相对位置来占卜人事及地表事件的一种老研究,至少可上溯至公元前 2000 年种普遍的理论认为,瘟疫是由恒星和行星的不利结合引起的,导致大气被扰动使空气“腐烂”,这种信念在医生和公众中广泛传播,并使他们通过占星术预测流行病的发展。 瘟疫进而引发了人们对于环境卫生的担忧,1349 年爱德华三世给伦敦市长的信中提到,伦敦的街道和小巷“被人类粪便和城市空气污染,人们通过这些地方时的危险极大,尤其是在传染病肆虐的时候,”“随后国王下令像以前一样清理街道,保持环境洁净。 1361 年法国出现了瘟疫,为了防止传染病在伦敦蔓延国王下令在城市一侧的斯特拉特福德(Stratford )或在另一侧的骑桥(Knightsbridge) 宰杀所有供城市使用的牛,以保持空气中没有肮脏和腐烂的气味。 并且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应对瘟疫的方法往往是通过熏制芳香物质来保持空气洁净,房主们会在他们的门窗上摆放一束香草,以确保只有纯净的空气才能飘进房子,其中迷迭香、芸香、薰衣草、鼠尾草、薄荷和艾草等芳香植物尤其受欢迎。 在当时的医学实践中,除了燃烧芳香物质之外,医生们还会通过放血、泻药灌肠、穿刺或烧灼皮下脓肿等方式,企图将病人体内的毒素排出。处方药物种类繁多,包括鹿角粉、没药和藏红花药丸,甚至是可饮用的黄金药水。 医生给病人开的处方里使用稀有香料和珍珠或翡翠粉末制成的混合物,可能是基于病人对治疗的感受与治疗费用成正比的理论。"其他医学建议类似有,用醋和玫瑰水洗手口和鼻孔,避免激动和保持适度的运动,远离沼泽和潮湿空气的来源。总而言之,这些中世纪医学上的尝试由于认知的有限,实际上并没有对鼠疫防治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在早期的瘟疫防治中长期存在。 教会主导下的政府应急性防疫 14 世纪的英格兰仍然是一个宗教主导性的国家,神学思想在社会上占据主导地位。出于教会强大的权力和怜爱的基督教思想,英国教会在黑死病防治中扮演着关键性角色。1348 年 8月斯特拉福德大主教逝世后,坎特伯雷修道院院长暂代其职。 他委任伦敦主教为主教团团长,并向坎特伯雷诸代理主教发布指令,让他们在各自主堂区内主持公众游行,祈求上帝的帮助,以抵御已达到惊人程度的“瘟疫”。教会在各地设立了教会医院,鼠疫期间教会医院就成为救治病人和收容无家可归者的主要防疫机构,并且教会还通过救济穷人对稳定社会秩序做了一些贡献。 但由于教会认为瘟疫和饥荒、战争一样,是上帝惩罚罪人的三只致命的利箭,教会谴责民众的不良行为引起了上帝的愤怒,并劝导人们进行忏悔,以便上帝宽恕和结束瘟疫。 于是天谴论成为这时期社会对于瘟疫的主要认知依据,教会也建立起以修道院和教会医院为防疫机构,堂区牧师为防疫人员的瘟疫治理机制。中世纪教会防疫机制的建立,表明英国政府暂时无法作为瘟疫治理中的主体。 不过这时期的爱德华三世政府在瘟疫治理中扮演着辅助者的角色,除了协助教会的瘟疫治理机制,英国政府主要在稳定社会秩序方面发挥作用。首先,英国政府通过颁布相关命令协助教会的治理行为。 1349 年 9月,爱德华三世向国内各主教下发通告,称瘟疫是上帝的惩罚,人们应该虔诚忏悔。“同时鼠疫造成的大量死亡使得原有墓地不足,一些人自发购买土地安葬死者,伦敦主教拉尔夫 斯特拉特福德(Ralph Stratford)买了一块叫做“无人之地”(No-Man's-Land)的土地,由一堵砖墙围起来,用来埋葬死者”。 教会需要通过开辟新墓地来容纳尸体,英国政府颁布特许状积极支持新墓地的开辟。为表示支持,爱德华三世后来还为西多会的修士修建圣慈玛利亚修道院。另外,在教会力量不足以管理的偏远地区,英国政府也发挥着积极的干预作用。 其次,英国政府负责维持社会稳定,发挥行政功能。突如其来的瘟疫使得大量的地方官员死亡,造成地方政府职位空缺,如德文郡在此期间有 1 个市长、1个财政官、2个验尸官和3 个执行官相继去世”。 并且伴随着各类行政事务增多,各级政府出现了人手不足的情况。因此,英国政府通过增加官员的职位和数量,来处理因瘟疫产生的大量行政事务。行政事务的增多还间接促成一些事务的法律程序的缩短,如伦敦地方法庭关于遗嘱的确立问题,由以往的数月缩短至一周甚至一日之内就可以完成”。 此外,对于人口流动加快鼠疫扩散的担忧,英国政府严令加强了对出境人员的限制。1350 年 1月,爱德华三世发布公告,任何武装人员、朝圣者以及其他人没有国王特许不得出境,违者逮捕并没收所有财物。 同年7月,爱德华三世再次重申,未经国王特许,任何伯爵、男爵、公爵、武装人员、朝圣者以及其他任何人都不得在下一个圣米迦勒节前出境。“社会恐慌、大量人口死亡等情况都导致英国经济出现姜靡状态,失业人口的增加只会扰乱社会秩序。 为了维持统治稳定,政府下令减免赋税,保障民众对土地的占有权,使得幸存的民众有田可耕,保障人民基本生存的需要和有底线的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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