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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0-03 09:45 |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红楼梦里描写了很多悲剧人物,而我觉得最可惜的莫过于尤二姐了。年少时觉得尤二姐的死,都是贾琏的始乱终弃,和王熙凤的心狠手辣造成的,如今再看却另有一番感悟。 二姐是贾珍夫人,尤氏的继母带来的女儿。她模样标致,温柔和顺,是“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尤物,天生一副好皮囊,“无一处不令人可敬可爱”,引得贾家男人趋之若鹜,先是贾珍贾蓉父子,然后是贾琏。 在和贾琏在一起之前,尤二姐被贾珍父子“当粉头儿取乐”,但她自知这样不能长久,所以想赶紧嫁个靠谱人,给自己找个好归宿。 这时贾琏出现了,作为荣国府长房长孙,又时不时地对尤二姐进行百般撩拨,眉目传情:“时常借着替贾珍料理家务,不时至宁国府来勾搭二姐儿”,二姐自然禁不住温柔陷阱,最终嫁给了贾琏,本以后从此可高枕无忧,却不料反被王熙凤,用借刀杀人计谋暗算,最后落了个“吞生金自逝”的悲惨结局,不免让人感叹“红颜自古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 但其实尤二姐,是让自己的拎不清给害死的。什么是拎不清?就是做事情往往抓不住重点,看不透本质,搞不清自己的处境,更别提知道自己有什么筹码,能做什么选择了。[attachment=1973524] 对自己拎不清 尤二姐想以自己那“嫣然一笑皓齿露,身佩美玉赛天仙”的姣好容貌为筹码,攀上贾府这颗大树,从此过上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生活,只可惜没有智慧的美貌,终究不是蜜糖而是砒霜。 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以色事人”,对方终究会因为自己“色衰而爱弛”,却仍满怀期望。再者贾琏身边的年轻美女,可是层出不穷,自己怎么能恃貌而骄。 如果说美貌是敲门砖,那么尤二姐却错把美貌当成了,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筹码。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泡沫里面,却从不思考:既然贾琏在她面前,把王熙凤说的如此不堪,那为什么王熙凤却一直都是,荣国府的实际掌权者呢? 王熙凤美貌,也许真的不及自己,但人家却凭借自己练达的处事方式、和出色的管理,才能混到了这个掌权者的位子,这是不容忽视的。即使这样都抓不住贾琏,那颗沾花惹草的浪荡的心,天真的尤二姐却坚持认为,自己能成为贾琏的最后一个女人。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尤二姐连自己手中拥有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深入浅出地认识,那胜算从何而来。 有美貌是好事,那是上天对你的垂青,但一定要给美貌贯以智慧的外衣,否则这些娇纵的资本会成为砒霜,让你穿肠溃胃,昨日的红颜风流马上就成为今天的一抔黄土。[attachment=1973525] 对贾琏拎不清 贾琏是什么人?他可是酒色鱼肉之徒,荒淫无度,大男子主义,连宝玉都说他“俗。况且贾琏最初是,对尤氏二姐妹垂涎,只是三姐反应冷淡,而二姐“十分有意,举止大方,言语温柔”所以才专于勾搭二姐,并非出于真爱。 明明贾琏对自己是欲望,是见色起意,尤二姐却错把欲望当真爱。两人心甜意洽之时,她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今既做了夫妻,终身我靠你”,所以“凡事倒还知疼知热”,讨好贾琏。 此时贾琏的反应是什么,“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要怎么奉承这二姐儿才好,乃命下人直以奶奶称之”。 她如果再愿意深入了解一下,这个男人就会知道,他的欢心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的事事顺从,满足了对方的控制欲,在尤二姐身上得到自信、快感的贾琏,甚至“把自己积年所有的体己,一并给了二姐,甚至说只等凤姐一死,就把自己接进来”。 尤二姐此时“听了,自是十分愿意的了”,因为她自小家境并不比贾家,之所以被母亲做主嫁给张华,就是看上其家境,所以她会很自然地,把钱看做衡量爱的重要标准,她认为他这是真爱的表现,却不知对方,把自己最富有的东西给了你,那是挥霍,只有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愿与之分享才是真爱。 结果事实证明,她以为自己能等来霁月光风,结果却是风雨满楼,她以为能搏到的地久天长,不过是那捞不起的镜花水月:没多久,贾琏就移情别恋,和秋桐“真是一对烈火干柴,如胶似漆,燕儿新婚,在二姐身上之心也日日淡了,只有秋桐一人是命”,任凭凤姐和秋桐一并践踏自己。 大概二姐在经历,失子之痛后才明白,男人那点掺杂了,欲望的怜薄的爱最是靠不住。[attachment=1973526] 对贾府拎不清 尤二姐进了贾府以后,想有一个好人缘,赶紧坐稳自己的位置,但不想她进了贾府,却不会和真正的掌权者搞好关系。 王熙凤一开始,就引荐她去见了贾母,贾母对她印象也不错,夸她“长的比凤姐还俊”,但她并不会讨贾母欢心,觉得只要自己拿的住贾琏,其他人不必费心思,拜错了庙门,导致后来秋桐,也在贾母面前,说尤二姐的坏话,贾母非常干脆地就相信了。 对邢夫人也不会笼络,兴儿明明跟她说了王熙凤婆媳不和,她完全也可以利用敌人矛盾,从而制造对自己的有利条件,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坐以待毙。 更让人咋舌的,她在对下人也是不住地忍气吞声,侍女善姐儿三番两次欺负她,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可这尤二姐却对下人,连个主子的架子也不敢摆,因为她觉得自己“私德有亏,怕人笑她不安本分,说她不贤良,少不得只得忍着,替她们遮掩”,进入大观园以后,她本应该倚靠贾琏那稀薄的庇护,却反而贪恋起了那不该要的体面。[attachment=1973527] 对王熙凤同样拎不清 有人说尤二姐的悲剧,是因为她性格懦弱没主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其实不是。正如张爱玲所说,人总是会轻易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事情。尤二姐就是如此,她对别人的话是有取舍地相信,只相信我愿意相信的那部分,剩下的便刻意忽略。 第六十五回作者借兴儿之口,用长篇大论道出了王熙凤的狠毒: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就算不信兴儿,还有贾琏也“将凤姐素日平日为人行事,枕边衾里,尽情告诉了她”。这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总该有所觉醒,但二姐却刻意忽略了两人的话,选择赌一把。她说:“我只以礼待他,她敢怎么样我?”。王熙凤后来接她之时,她“倾心吐胆,叙了一回,竟把凤姐当作知己”。 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如果王熙凤真的如她说的,自己那般贤良大方,不是捻花吃醋之人,为什么贾琏还要偷娶自己金屋藏娇呢?为什么陪嫁的最后,只剩了平儿一个丫头。想清楚其中一个,便知道王熙凤的话不足为信,可以随便找借口说贾琏不在,等他回来再做定夺,然后拒绝搬家。 但架不住二姐心中的欲望作祟,跟着凤姐说走就走了。这是因为王熙凤给足了二姐面子,说的话正中她下怀,书中一句:“早已要进去同住方好”说中了她此时的心理。 二姐一生命运多舛,声名狼藉,漂泊无定,她太想嫁入贾家,成为名正言顺的妾,然后获得世俗上的认可,这下正主亲自来接,岂有不去之理?她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不知这一去正是“一载赴黄粱”。[attachment=1973528] 尤二姐的欲望战胜了理智,失去了原有的清醒,一步一步地让自己命丧黄泉。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想以身设堵,却落了个满盘皆输。 聪明的女子不仅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们更拎得清的一点,在于她们知道自己,有什么筹码能做交换,且知进退。 靠别人都是虚的,只有自己强大了,智慧了,通透了,才能过得活色生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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