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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袭人是王夫人亲自内定的姨娘人选,其身份虽然并未名言,然其月钱以及所受的待遇,已然同赵姨娘、周姨娘一样。尤其是,袭人母亲病重之时,王熙凤将她打扮成“贵妇省亲”的气派,更说明了她此时的地位。 对于袭人身份一事,在晴雯被撵后,王夫人特意回禀了贾母,但因为贾母的一句:我们暂且不提而作罢。因此,在八十回之前,对于她的结局,我们不得而知。 然而,因为《红楼梦》第五回袭人的判词,以及脂砚斋留下的批语,我们却可以猜测出,她最终的归宿。 袭人的判词是: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怜优怜有福,谁知公子无缘!对此,我们联系原文,不难猜测,这其中的公子,指的是宝玉,其中的优怜,指的是琪官蒋玉菡。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贾宝玉在冯紫英的家宴上,同琪官相遇,正巧,他们二人互换了汗巾子这样的贴身之物;而宝玉所戴的松花汗巾子,为袭人所做;琪官给宝玉的大红汗巾,最终系到了袭人身上。这一段草灰蛇线,已然预示了他们二人的缘分。 除了其判词外,脂砚斋也有一句重要的批语:故袭人出嫁后云“好歹留着麝月”一语,宝玉便依从此话。可见,袭人的确离开了贾府,并且出嫁了。 那么,让宝玉如此在意的袭人,为何最终要离开贾府呢? 对此,我们从原文,宝钗与袭人第一次对话中,或许能得到答案。 史湘云来到贾府,晚上住在林黛玉处,因此,宝玉早晚都往这边跑,袭人见了,生起了闷气,吃起了主子的气。正巧,此时宝钗来找宝玉,听袭人说都几句话,大有深意,便坐了下来,同她拉家常,询问她家庭、年纪。 经过这一番交流,宝钗对袭人,有了重新的认识:
“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她说话,倒有些识见。”宝钗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她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 在这一段话中,我们最需要注意的是,最后的九个字: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 袭人虽然是宝玉身边的大丫鬟,但她本质上,依然是一个奴才。奴才的使命是什么?是忠诚于她的主子,但显然,如此有志量的袭人,在同宝玉这个主子相处时,并非忠诚,而是一种平等的关系。 正如我们所见的,宝玉因为频繁出去黛玉的房间,她可以吃醋一样。 此时的宝钗,正在追求“金玉良缘”,面对对林黛玉有不满之心的袭人,又如此有志量的袭人,自然欢喜而拼命的巴结、拉拢。 比如,没事的时候,叫袭人帮她去打结子;比如,宝玉睡中觉时,她做到宝玉的身边为其绣肚兜。 然而,宝钗也并非是一个大度之人,没有成为宝儿奶奶之前,她自然对袭人深为敬爱,但一旦她成为了宝玉的小妾,只怕,袭人会是她第一个不愿留下的丫鬟。
对于这一点,我们从夏金桂对待香菱便能理解。何况于香菱,本身单纯,并未有大的志量,夏金桂都不愿意容忍,试想,袭人同宝玉如此深厚的感情,她又吃过林黛玉这样主子的气,这样的人,她会留吗? 在脂砚斋中,同样有一句能够佐证袭人的离去,同宝钗是分不开的: 【庚辰双行夹批:闲闲一段儿女口舌,却写麝月一人。袭人出嫁之后,宝玉、宝钗身边还有一人,虽不及袭人周到,亦可免微嫌小弊等患,方不负宝钗之为人也。 回看王家嫁给贾府的两个女子,一个是王夫人、一个是王熙凤,她们对丈夫的私生活,都是非常严格的,正是因此,贾政才只有周姨娘、赵姨娘这两个小妾,而我们从赵姨娘的年龄来看,她显然,是在王夫人有儿有女后,才成了贾政的小妾。 王熙凤对贾琏,同样如此,当初随她一同来到贾府的三四个丫鬟,是死的死,离开的离开,留下一个平儿,一年到头,她们也只能好上一两次。
薛宝钗虽然不是王家人,但她深受母亲的教育,在对待宝儿奶奶这个地位上,必定会听信母亲的忠告。 这个同宝玉,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的袭人,留下她,是对宝钗的威胁,而将她发嫁出去,不仅解决了这一层顾虑,贾母也会非常喜欢。可谓是一箭双雕;如此之事,宝钗何乐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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