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诗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惊鸿踏雪泥。”说的就是人生飘忽少能先定。这不,正当我们在龙口谋划着就近去威海烟台青岛等地旅游之时,却获悉当地旅行社有华东五市五日游的信息。于是,我们舍鱼而就熊掌,与旅行社敲定了南下行程
十九日晨四时许,我们登上了旅行社的大巴,开始了此次意外之得的华东五市五日之游。一路南下跨青岛过日照,越连云港取道淮安,于当日下午三时许抵达南京城。车驰南京二桥,凭窗向远,但见长江仍迤逦如带而钟山虎踞龙蟠如旧。不久,位于紫金山之阳的中山陵到了。其东毗灵谷寺西邻明孝陵,前有平畴万里后拥苍崖千丈。整个陵区依山成势,从牌坊到祭堂,三百九十二石阶又八平台,由南而北逐次升高。于是,我先睹孝经鼎,再瞻博爱坊,而后拾级。驻足陵门徘徊碑亭之际,有天下为公之教言尤在耳。谒祭堂于先生坐像之前,觉天地正气浩荡于胸。肃然缅怀之际我想到的:不仅仅是先生那埋葬帝制始肇共和的煌煌伟业,更是先生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矣的气概!
出中山陵南行而西,在夜色朦胧华灯初上之际我们来到了秦淮河。但见在一派璀璨斑斓溢彩流光的灯火里,两岸鳞次栉比着飞檐漏窗,雕梁画栋。远望金粉十里,近看珠帘随风。水中画舫凌波,浆声与灯影同在:街上游人若织,酒肆并茶楼比肩。秦淮繁华果然名非虚传!当此于文德桥桥上放眼之际,在发生于此地的无数历史掌故中,我想到的是孔尚任的《桃花扇》,想说的是一个孱弱而大义凛然的女人——秦淮名妓李香君。当年,清兵入关北方沦陷,福王建立南明。身在青楼的李香君却不贪富贵不畏强权。把自己的命运与情侣侯朝宗、与复社文人,与国家紧紧联系在一起,同迫害自己的黑暗势力展了开不妥协的斗争,直至落发空门。其之于爱情之于家国的坚贞情操,旌表亦不为过!
之后,我们逛步行街,赏得月台,观聚星楼,于天下文枢牌坊下拍照,夫子庙前朝拜,至江南贡院返回乌衣巷。我顿时想起刘禹锡的那首“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世事无常。就想起南唐后主李煜那些传之千古的词作佳句。诸如“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流。”:“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自是人生长恨水常东。”:“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等等。然而,他却忘了自己一国之主的职责,在宋太主赵匡胤的虎视眈眈前,置强军备战保国于不顾,一意于风花雪夜浅斟低唱,并以纳贡降制称臣而图自保,最后弄得国破家亡。为阶下之囚时,他对自己的过错尚不能自责,还在词中哀怨惋惜留恋着:“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琼枝玉树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髩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唱别离歌,垂泪对宫娥。”一句几曾识干戈就能开脱了渎职之责吗?对此,我进而联想到建都于此的那些朝代,从东吴到东晋,从南朝的宋齐梁陈到南唐南明,何以尽皆偏安江左?我想起了那两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来,欧阳修在五代史伶官传中说:“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政之不修岂是龙蟠虎踞可保?
至此,一日之游的南京行结束,数年前曾看过的玄武莫愁二湖,明孝陵灵谷寺等今日如何?跟团就是这样——身不由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