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风潮依旧热度不减,改革开放初期的许多明星纷纷重现荧屏,虽然容颜已衰,但魅力仍然鲜亮。郑绪岚便是其中的一个,当她重新唱起“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带着垂钓的鱼杆,带着露营的篷帐,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时,那清新婉转的歌声,令知天命年纪的庄军思想飞驰,憧憬之时,他不免心中一动:太阳岛到底怎么样呢?应该实地去瞧瞧呀!于是,在金秋季节,庄军与妻子雨柔携手来到了冰城哈尔滨。
出的哈站(当地人对哈尔滨火车站的称谓),眼前的火车站广场,差不多一个足球场的三分之二大,内容同各省会城市一样,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喧嚣热闹加躁乱。庄军在网上查看过,大致了解到去太阳岛打的仅需三十几元,故而,面对蜂拥而上的出租车司机,他毫不动心,但那些出租车司机执拗得很,穷追不舍,弄得庄军不得不敷衍性的询问价格,有位大块头司机立刻应答道:“一百二。”庄军吃了一惊,心道:“真是漫天要价啊。”可能是见庄军表情有异,那大块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一百一,怎么样?”这与庄军的预期差了三倍,他不再理睬大块头,放眼见西侧有人在排队登上出租车,还有身着保安服饰的人维持秩序,料定那是正规出租市场。大块头见状,如割肉般道:“八十,走吧?”庄军那还听他胡扯,拽着雨柔,紧走几步,排上了队。
队伍前面排着一位手拎行李箱的姑娘,像是大学生的模样,雨柔随口搭讪道:“去太阳岛,在这儿打车吧?”那位女大学生非常热情,指点道:“乘坐公交车吧,顶多半个小时,每人才花两块钱;在这里打出租,也要四五十呢。”庄军夫妇连声道谢着撤出长队,那大学生仍然举着手,朝西北方向指点:“在那里,坐某某路公交。”遇到了好人,庄军非常欣慰,夫妇俩迈步朝西北方向,那大块头又尾随过来:“六十块钱,最低价了。”庄军厌恶的道:“不去啦。”沿途,庄军又询问了一位协警,雨柔询问了一位朴实的大姐,充分证实了那位女大学生的真诚,然而,二人行走了一站多路,在一连串站牌上却找不到某某路,庄军询问一位中年汉子,他说:“干嘛坐某某路,去大学城的,人特别多,”他指指眼前的站牌道:“坐80路吧,人少。”但庄军深信那位女大学生,还是在马路对面找到了某某路站牌,结果也确如那汉子所言,人特多,绝大部分是大学生,两人等了四趟车方花四元钱挤上了公交车。
这车载着满满一车人出发,左拐右转一路前行,庄军无意浏览哈城风貌,专心观察一闪而过的站牌和聆听报站名,大约二十分钟后,猛听得广播里报告:“下一站太阳岛。”二人赶紧向车门移动,又听司机喊道:“太阳岛有下车的吗?”庄军高声回应:“有。”他估摸再有两三分钟就要到了,然而,公交车又继续行驶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停下。庄军二人下得车来,环视四周,不见风景区的影子,再仔细审视站牌,才恍然大悟:“过站了!超过了三站。”庄军不由得气愤,难道某某路司机耳聋耳背?又暗暗后悔没听那汉子的话。事后,雨柔提醒庄军:“车后门有按钮,下车者需提前点击。”庄军道:“也许吧。”经过二人认真研究,复又乘公交车往回赶,大约行驶了四五站,终于看到了“太阳岛风景区”的站牌,但景区却在202国道对面,必须从天桥上飞过去。二人上的天桥,发现桥面上诸多爬行虫子,庄军不禁疑惑:“哪里来的?”下的天桥,夫妇俩找到了答案,爬行虫来自路旁的绿化带,晚秋季节正是虫类大量繁殖的最佳时光。仔细观察爬行在花径上的虫子,全身毛茸茸的,数不清的脚,身体圆粗,感觉脂肪颇多,令人腻歪作呕。不料,一位五六岁的小男孩,却玩得高兴,他不停地用小蛮靴踩踏毛毛虫,脸上挂着大将得胜的自豪感。庄军见状,不由得佩服小男孩的胆量,他回想起自己年少时的作为,惭愧不已。
庄军少儿时期对玉米地感情复杂,大约两米高的玉米根部,乃是许多爬行动物的乐土,它们藏身于杂草丛里肆意横行,最吓人的当属蛇类,但极少碰到;最令人喜欢的是蚂蚱,那种绿色长体少蚂蚱,不咬人,动作缓慢易捕捉,是农村娃娃玩得最多的品种;繁殖力强、令人发怵的是百足虫,外形似火车,约二三厘米长,棕黑色外皮生硬,躯体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脚,数不胜数,它无处不钻,草丛里还不容易踩死。庄军清楚地记得,有一年,这种百足虫特别多,两块玉米地之间的生产路上铺满了一地,熙熙攘攘的如赶庙会,让前往菜园领蔬菜的庄军难以下脚,不得不连蹦带跳的飞速穿过,耳边除了风声以外,还有脚下踏死百足虫的咯吱声,弄得庄军一连数夜,与百足虫梦中相会。
“快看,太阳岛大道,”雨柔的一句话打断了庄军的回忆,他定睛一看,路旁的标志牌上,赫然标注着“太阳岛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