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沿着高铁自南向北,独自或相偕走过许多的城市,落脚时,总会吃一碗当地的麻辣烫。友人说我对麻辣烫执念太深,我却反驳,称这是美食的积累与传承。
在北方读书后,口味不减反增,越发沉迷校门口那家麻辣烫,只是有时觉得北方的麻辣烫里汤太少。大四那年去苏州毕业考察,晚上回来后,背着舍友偷偷点了麻辣烫,麻辣烫到手后喝了口汤,清淡细腻,骨汤的味道在唇齿间荡漾。我喝着喝着眼泪流了出来,捧着塑料碗感慨道:“这是南方的味道啊。”
北方麻辣烫里汤少的这个特征,在天津特别突出。初夏时去天津旅行,酒店门口有个大妈支了个摊子卖麻辣烫,那时还在下雨,雨水顺着塑料棚倾泻,汇成汩汩水帘。大妈与我隔帘相望,两个人眼里都是期待的目光。大妈随便给我抓点丸子煮了,末了撒上一大把香菜道:“怎么样,够意思吧。”到了酒店掀开盖子一看,汤底橙黄,丸子和各种蔬菜陷在汤里,露出大半个脑袋。我差点被花椒大蒜的味道熏得昏头,本不吃香菜,却被这个味道折服,甘愿吃着香菜。
武汉的麻辣烫,汤倒不少,也没给我放香菜,也许是点外卖的缘故,吃到最后芝麻酱的味道醇厚,仿佛不是在吃麻辣烫,而是在吃热干面。底部的每个丸子都被芝麻酱包裹,夹起来的时候香味浓稠,一口三个都不解馋。
做麻辣烫的师傅想必有颗勇猛之心,炒出来的底料热辣滚烫,熬出来的汤浓厚缠密,最后的香菜作为点缀,显得色泽艳郁。在本土长大的师傅,在烹煮全国相似的麻辣烫时,总会不经意间加入自己的喜好,师傅也许会想起与这座城市相遇时的想法,加上相处之后所积累出来的回忆,所以,一碗麻辣烫也是风情万种的旅人。
我是个很直白的人,有话就说,有事就做,无论是喜欢的人还是喜欢的事,遇见的时候就是冲锋陷阵,在战场上与对方旗鼓相当,我被斩落马下,甘愿与你回朝。对麻辣烫也是如此,二十四桥明月夜,眼前烫是心上烫。
年岁渐长,现在只想走更多的城市,吃各种不同口味的麻辣烫,从那些看似相同的味道里探究出不同的意蕴。
文 童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