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雨无因地下着,扬扬洒洒,茫茫一片……仰头是烟似的阴云,低头是无边的衰草、枯叶、遍地的泥泞。我不知该怎么走,也不知道要走向何方,只是必然地立在旷野之上,渐渐的,仿佛自己不见了,天地之间只是这无尽的秋雨了。
我并不怕风,也不怕雷,不怕电,在它们面前我大声地笑过,唱过,欢呼过,尽管自己不是巨杉,而仅是一株小草一样的生命;可这是雨呀,无始无终的秋雨呀,它淋湿了我的单薄的衣衫,湮灭了远方曾时隐时现的灯火,也冷涩着我的心……我多么想走出这个似乎永远也走不出的秋雨的世界啊!
忽然,在朦胧中,听到一点笑声,或是歌声,接着眼前梦幻般地出现三五个看不真切的美丽的姑娘,小鹿似的迈着轻快的步子,手中摇动着似乎是一串串青春的风铃花,笑着,唱着,一直走去,渐渐化为一片空灵的亮云,又融在了这片绵绵无尽的雨。但我耳中分明还回响着她们的歌声:
“在寂寞的旅途中,唱支歌吧,
在你温柔甜蜜的歌声里,
我会忘记心儿的忧伤,
尽管月光是多么冰冷,
远处的风声是多么凄凉。
我的恋人哪,你就唱上一支吧,
你就唱,松明啊,松明,
你的火光为什么那么不亮……”
渺渺的歌声散去,心头却在大声地喧响。我曾唱着走过花儿朵朵的林园,也曾唱着走过芳草萋萋的原地,今天为什么我不能唱着歌儿走出这雨的旷野,找到草庐里火炉边的温馨和甜蜜?走哇,向前走吧,拧干湿了的衣衫,沿着梦一样的影子逝去的方向,踏着瑟缩在脚下的衰草枯叶,不曾回头看一下身后泥泞上的脚印是直是曲……
这时,远方出现了玫瑰色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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