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之后,面对开往家乡的列车,我将回想起,因为匆忙回家而险些错失末班车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时的我因为刚刚搬家,对于新地方的印象只有泥泞道路两旁用泥巴和砖块盖的房屋。这块天地如此之新,许多地方人们尚不知名称,提起他们时还需用手指指点点。我是否应该回想起一个叫马贡多的村落,用泥巴和芦苇盖的房屋排列在一条河边。相比较马贡多成了人们的目的地,而这里,这次将是我的出发点。
一些临时发生的事情,让我的这次回家没有了朋友的同行。并非是第一次独自旅行,但无论是闷热的空气还是干燥的风,总让我有种不安,可这种不安仅仅持续了几秒,就被茫然所掩盖了。在茫然的驱使下,我所做的只有前行。环境的改变,道路的异常,让本就不熟悉此地的我,在去车站的路上着实花费了一些时间。拿着末班车的车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座位,那一刻我也许该感到幸运,是那种久违了的没有错过的失去。当被告知我是最后一名乘客,坐在座位上,一个词在脑海涌现,解脱。汽车发动,目的地明确,可那种漂泊的感觉却冒了出来。
时间是傍晚,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从车窗能看见夕阳的余光斜射进来,没有那种柔和的感觉,总让我感到刺眼。车里的空调开着,冷空气使我打着哆嗦,随手拉上窗帘,全身蜷缩在座位上,我就像一只流浪的病猫,或许会得到同情,但没人会收留。汽车的行进,时间的流走,夕阳的消逝,总有种毁灭的感觉缠绕着我。茫然的拿起耳机,混杂亢奋的音乐更让我感到心中的某种恐惧。我将预知我的死亡,我会很快离开这个世界。拉开窗帘,世界早已是一片黑暗。
中间汽车要到休息站休息,乘务员提醒我们拿好贵重物品,也是那时,我醒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睡着的,感觉昏昏沉沉了很长时间。现在有些急切的想下车,外面充斥着汽油和烟熏味的空气,才是清新的。没有颠簸却感到身心疲惫,继续上车,这次冗长的旅行还没有结束。在隧道穿行,曾经最喜欢看这种明暗交替的灯光,可现在,身边的人不同,心中总感到有些迷茫。
拉上窗帘,蜷缩在座位上,继续睡觉。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到听不到自己心跳,我努力的延续着自己的生命,不让那种毁灭的感觉侵袭我。眼皮感觉很重,却闭不上,我在煎熬着。心脏的脆弱,让我有了一次体会,也许下一刻就是衰竭,但我必须撑下去。到站下车,再次投入黑暗中,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
看见了前面微弱的灯光,我知道我回来了。